2017年2月11日 星期六

人生的苦與樂(全)

在還沒認識佛教之前,一直認為佛教是阿公阿嬤在拜拜的,小時候也曾去過佛教道場,那是故鄉長治番仔寮的圓通寺,寺內的法師,我們小孩子不懂佛法,直接稱呼她們菜姑,而那個年代,好像一般人也都那樣稱呼出家尼師為菜姑或尼姑呢!寺內的法師對我們這些小孩是哪戶人家的子女,好像都很清楚,而我們這些頑皮的小朋友,老是靜不下來拜佛,總是喜歡在佛堂跑來跑去,晚上佛寺有時候會放映電影讓我們看,而我印象最深刻的,是目蓮救母那部電影的場景,直到現在我仍然記憶猶新。
信佛拜佛對大多數人來說,好像是天方夜譚,現代的生活都已進入了科技文明,宇宙可以用哈伯太空望遠鏡,觀測到整個宇宙的生成與滅亡,整個宇宙是無邊無際的,而星球的數量也是無法用算數去計量的,一個銀河系有千億個太陽系,而每個太陽系也都會有生生滅滅的循環發展。
宇宙在佛教來說,它是無始無終,而我剛學佛不久,對佛教的信解也不甚明瞭,很多時候內人一直想改變我對過去所執著的生活方式,想盡辦法想要來改變我,總是會碰壁,弄得我們倆常常為了一點小事而爭吵不休,甚至於到了鬧離婚的地步,她常說一些佛教的事,叫我要這樣,要那樣,而我總是莫名其妙,大發雷霆,對這個女人,我實在受夠了,不想再跟她生活了,幾次的爭吵已經到了形同陌路,最後還是相處在一起,而這種情形在我的人生經驗裡,是不曾有的。
過去的我生活是不堪回首的,如果用一個苦或亂可以形容的話,那就太簡單了。
人的一生,有些人走的很平順,有些人的生活就不是那麼順利,我就是後者那種人。自小家境是務農,父母也有留下一些田產給我,照理說,我應該可以平安順利的過完一生才對,但是我總是不明白,為什麼我的人生會過的那麼糟。
第一次結婚的時候,我以為可以讓亡母在百日之內,看到我完成終身大事,可以了卻她的牽掛,盡到為人子的孝道,那一次的婚姻,我也覺得有點奇遇。
我是個鄉下人,怎麼可能和一位是醫學院大學教授的女兒結婚,從認識到結婚不足百日,相處不到幾年就離婚了,而這段婚姻是我人生最為痛苦的一段歷程,如果有不堪回首的記憶,這一段的生活就是刻骨銘心,痛徹心扉了。
怎麼說呢?
佛教講因果,我當時年輕,遇到這種事,也不相信什麼因果,只能自認倒楣,一個人的痛苦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。從小到大,我一直是個樂觀開朗的人,母親總是說我是無憂無慮的一個人,沒有一件事情可以難倒了我,而我也總是在這種無憂無慮的環境成長,直到母親亡故,我才意識到我頓時失去了依靠,整個人是多麼的徬徨,做起事來總是失去了準頭,毫無判斷能力。
就在母親去世快百日的時候,我的英老師帶我回去給她的父母認識,而我身旁高大的女朋友的家裡頭,客廳吊掛著幾塊大匾額,上面寫幾個字,「功在醫學院」創辦人某某,當時我想會不會搞錯,怎麼可能和這樣的人家成為一家人,而事實總是有意料之外,那位看起來很有威嚴的長者,告訴我說他很喜歡我,知道我是鄉下人很可靠,他女兒是他的獨生女,他可疼得很,被他嬌生慣養,寵壞了,有時候脾氣不好,叫我別介意,我想這位未來的老丈人,是一口認定我這位傻女婿了,幾次的交談往來,竟然也提起訂婚結婚的事來了。而這時我母親往生在百日之內,家裡的小姊姊說,如果可以的話,最好在百日之內結婚,民間習俗父母百日內結婚,也算子女可以盡到為人子的孝道,所以我們很快籌辦婚禮。家鄉由大哥籌辦拜天公辦宴席,這是鄉下最傳統的儀式,而老丈人這邊可不得了,全市醫學界的大老醫師公會的理事長,也親自到場祝賀,很有名望的老市長,醫學院的創辦人之一,在我們宴客的大廳放一對大大的花圈,整個結婚宴席,好像是醫界的大集會。
席間我們鄉下的親友團沒見過世面,那真是戴斗笠的,對上穿西裝,掛聽診器的,而我老丈人不以為意,還樂得在他這把年紀了,這麼有能耐,可以邀請這麼多位枱面上,有身分地位的人士,來參加他女兒的婚禮,醫學院院長、副院長也都來了,他的快樂應該不是高興為我們舉行婚禮,而是高興他又可以看到他年輕的時候,在為醫學院打拼的年代,那種雄心壯志,施展抱負的回憶裡。
他常常對我說,當時他和台灣第一位醫學博士南下,胼手胝足為醫學院努力的事跡,而在那個年代是日本京都帝大的畢業生,也夠他施展才華了。
結婚前半年,我和他女兒可說是蜜月期,甜蜜的日子也許可以這麼形容,每當和她去百貨公司買東西,我倆總是別人側目的焦點,因為她太高了,而我才一百六十三公分,和她走在一起,好像小鳥依人一樣,醫學界的理事長說她長得像某一屆的選美小姐一樣漂亮,美麗大方,這一切的幸福就在我的身體逐漸肥胖之後,開始有了變化。結婚時,我的體重六十二公斤,不到一年胖到一百多公斤,簡直像一頭小豬了,而我丈母娘每餐都煮得像在辦桌一樣,我丈母娘和老丈人這家子,實在很特別,他們的生活方式,一直生存在舊日本時代,那種男尊女卑的傳統裡,男人永遠可以對女人大吼大叫,把女人批評得一無是處,可他身邊的太太是當時代新竹女中畢業的,娘家在當地屬望族,和我老丈人結婚實在了不起,要是我的話,老早就跑掉了,哪會那麼傻幫他生了兩位醫生兒子,我的第一任妻子根性比不上她兩位兄長,可以念到醫學系,所以她父親有點失望,也許這是她後來得了憂鬱症有很大的關係。
憂鬱症是醫學名稱,這當中還分為人格異常、人格分裂、多重人格、躁鬱症,名稱不一而足,我知道她有憂鬱症時,還不覺得嚴重,總覺得凡事讓她,忍一忍也就算了,這是我們一般人對憂鬱症患者的看法,但是當這位憂鬱症患者是自己家人時,那情況可不同了,由於憂鬱症這種病患,一般比較傾向對自家人或身邊最為親密的人,父母、丈夫、子女造成的傷害最大,而這種傷害外人往往無法瞭解。以我為例,她只傷害我和她的父母,反而兩位兄長她卻不敢去騷擾,有一段時間,我受不了這種痛苦,哭救無門,也想自我了斷,就是自殺算了,因為實在太痛苦了,這種事怎麼跟外人講,即使講了,也無法解決自己的問題,而患者本身也是痛苦無比,他們本身沒發病還好,一發起病來,自己也控制不住,發完病後,整個人可以變成一位善良體貼溫柔的女人,然後一直向我抱歉,她不是故意的,哭,一直哭,一直哭,也夠可憐了。
我家裡的大冰箱、洗衣機、電視機、音響設備可以砸的電器都被破壞了,連轎車的大玻璃,她也可以破壞,剛開始我同情她,去看醫生,也只是吃吃藥,每天要吃那一大堆的藥,而且要吃一輩子,想到就怕,所以會有抗藥性或抗拒吃藥的行為,吃藥多少可以控制病情,一旦不吃藥,病情發作起來,會很嚇人的。
有幾次我和她一起去看精神科醫師,剛開始我很天真,以為就像一般感冒吃吃藥就好了,沒想到越來越嚴重,嚴重到晚上睡覺,她會拿菜刀在房間逛來逛去,我還傻傻地問她:「怎麼不睡覺?」她說:「看你那麼好睡,真想把你砍了。」
我還不以為意,以為她亂想,安慰她趕快睡覺,沒想到這種情形越來越嚴重,嚴重到連我睡覺都有點毛毛的,這樣的生活實在太恐怖了,所以我跑去找她老爸說,希望她把女兒接回家,我實在無法忍受了,而我老丈人總是安慰我,說她這位女兒是被他寵壞了,只要我多疼她,多陪陪她散散心,情況會好轉,我也照他說的這樣做了一段時間,總是無法改變,我的心涼了,想到這樣的婚姻還能維持下去嗎?而我這位老丈人就像我的父母一樣,年紀都已經那麼大了,還要為了這樣的女兒操心,實在也夠可憐了,所以我接受他的建議,搬到台北去過另外的一種生活,或許情況會變好。
台北是我熟悉的地方,年輕的時候,我就一直在台北的大飯店西餐廳上班,而這次又搬到這個大都會,我想這下子遠離了她的父母,應該不會作怪了,剛上台北一些時日,真的有比較好,而她的大學同學也來邀請她去公司上班,好景不常,也是一段時間而已,回來常抱怨東抱怨西,公司這個人怎樣,那個人怎樣,就像她在醫學院上班時一樣,回到家老是說她的主管,對她怎麼了,害我無厘頭的打電話,給那位後來當了醫學院的院長理論,這種情形對一位憂鬱症病人的家屬來說,實在是司空見慣,習以為常,她連副院長的辦公桌,都敢拍桌大聲嚷嚷,惹來問題嚴重到禍事連連,壞事一件一件的發生,就這樣被她弄得很煩,乾脆叫她不要去上班。
她說她是念美語系的,也只能當美語老師,打打電腦,教教美語。我想開個美語補習班來讓她上課,也不是很困難,租幾間教室,掛個大招牌,課桌椅、黑白板弄一弄,印個海報招生也不是問題,班級人數我真的招齊了,學生也都來上課了,老師人手不足,我還外聘,好不容易請到老師來上課,禍事又來了,她一天到晚說我跟哪位老師怎麼了,弄得一些女老師不敢來上課,我常常在快開課時,接到老師電話,說她不敢來了,害我老是緊急奔到台大英文系所去拜託學生,趕緊來教課。
這種情形要是別人的話,我看是瘋掉了,而我還正為補習班及家鄉農會貸款的事,忙得焦頭爛額,這種痛苦一般正常人是遇不到的,我好幾次也快要發狂了,而我這位教授老丈人,這時又來補習班安慰我,說他辦醫學院的院務通達得很,這種小補習班很簡單,哪天我帶你去拜訪台大幾位院長,請他們送幾塊匾額來掛在補習班,這對辦學很有幫助。
我想我這位老丈人一直活在他天真自負的天地裡,補習班鬧到這樣的地步,課也開不了了,有些學生不願就此停掉,一直要我繼續開課,找其他老師來上課也可以,我第一任妻子由她父親帶回去一陣子,過些時日補習班我也頂讓了,家鄉的農會貸款利息開始吃重起來,只好把部份田地賣掉還貸款,而我的精神也崩潰了,想不開,跑到老丈人的另一個房子去上吊自殺,被兩位巡邏警察救下來,帶到派出所做筆錄,三更半夜的叫家鄉的大哥、姊夫來領人回去,鄉下人遇到這種事,嚇壞了,被帶回家裡頭,深深地感覺到這已經不是我童年的家了,父母不在,家庭的溫暖已失去了原味。
隔天一早,自己又跑到恆春一個小尖山去上吊,又被一群東海大學的男女學生救下來,我想要死也不容易,乾脆不死了,清醒的振作起來。然後我寫了幾封信給她家人,希望離婚,最後我去法院判決離婚,訴訟成立之後,我整個人好像解脫了一般。
我想到佛教講的地獄,不就是我這種生活的寫照嗎?實在太痛苦了,而後我也無心住在家鄉發展了,把剩餘的田產賣掉,一個人跑到日本韓國去騎單車解放自己,要不是有出國去散散心,我看我這條命是活不下來了。
原來打算再從亞洲、歐洲、非洲,繼續流浪下去,但從日本、韓國遊完一年餘,回到台灣,遇到一位剛從英國念書回來的女朋友,去她家,天啊!又是這種家庭,她母親的娘家也是大望族,父親事業有成,家庭富貴得很,我想我的人生怎麼這麼坎坷,怎麼老是遇到這種不平凡的女子,我看這種關係也維持不了多久,甜蜜的日子容易共存,艱辛的歲月難以維繫,快樂的時光總是在虛幻的日子裡,快速消逝,面對現實的人生,日子就不是那麼浪漫。
她的父母一年到頭,常要她帶親屬團到歐洲旅遊,說她懂歐洲的語言,而我老是一個人獨守空閨,我想這種日子也不好再繼續下去,她的父母是明白人,不放心將她交由我一起生活,知道我是沒有將來的,而我也有意識到這種關係,一段時間之後,我們也分離了。
而我像失去了魂的人一樣,又繼續在台灣各地騎單車旅遊,全島七天就騎完,台灣環島四圈,入深山在玉山、阿里山中生活了半年餘,覺得住在深山雖然幽靜,但心靈總覺得不踏實,下山之後,又到各地名勝古蹟,佛教道場參訪,內心總是不契佛心,入不了佛智慧,最後一個人又回到了恆春。
看到這一切大自然的明媚風光,仍然四季如常的更替,而我這位遊人的心靈似孤魂遊鬼,一般飄盪,內心不免黯然神傷,就在我快失去重新振作起來,過日子的時候,朋友介紹我認識一位曾在國中教書,也就是現在的老婆,她就讀政大中文系時,就愛看書,寫文章,看我寫了幾篇文章之後,一直鼓勵我寫文章,她說寫文章也是一種自我療癒,透過書寫,可以療傷止痛,心靈得到了滿足慰藉,整個人會脫胎換骨。
起初我不太相信這種論調,有點反彈,寫文章對我來說,好像很自然,只不過是將過往的生活經驗寫下來而已,而我也寫出幾套書,自費出版了兩本書,在書市裡跑,全國五百多家書店有上架,從銷售報表上看到的成績好像也賣得不錯,而另一套童書,我也寫出來了,和經銷商溝通,他們希望我第一套書繼續出版,而我想往童書發展,幾次的溝通,有點不相契。
內人這時老是鼓勵我來佛光山參加佛法修持,起初我的反彈也很大,我覺得出版書的事要靠自己來調整,第一套書要繼續印刷,內人卻極力反對,她希望我不要被這種虛名給蒙蔽,要我繼續努力充實自己,一定可以寫出更好的作品。就在我和內人意見相左很嚴重的時候,她老是叫我信佛拜佛學佛,智慧可以轉因緣,我又不相信有這種論調,我氣得甚至叫她閉嘴,還有不要再跟我講祖先的事,這種生活過了很多年,我們也因此離婚了,可她還是回來找我講超薦祖先的事,我實在服了她。
後來她要我先放下俗緣,來佛光山福慧家園,聽經聞法,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女人,都已經離婚了,還這麼不死心來勸我,最後我被她感動了,答應她一起來參加福慧家園的修持,同時我們又去公所辦結婚登記。
在山上,看到一大堆人走來走去,其實我以前也是這樣的走馬看花,根本不曉得什麼叫佛法,佛光山的法師實在很了不起,說起了佛法,常讓我們這些信眾掌聲不絕。而內人的性格也有了一番大轉變,不再要求那樣,這樣了。
福慧家園的佛學講座,我和內人參加過《中論》、《八識規矩頌》、《六祖壇經》、《俱舍論》,其中《俱舍論》講到宇宙的形成,和我讀到一本西方科學家用哈伯望遠鏡觀測到的宇宙形成的起源,竟然是佛陀二千五、六百年前,就已經在宣說的法,《八識規矩頌》講到人的意識、潛意識,心理細微的活動意識,佛典均有詳細的記載,讀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佛教經典,讓我不得不佩服佛陀的智慧,進而參加了佛光山舉辦的水陸法會,那是很殊勝的一個法會,當中我也到大智殿去默誦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,那部經典實在是不可思議得很,依我的見解,世界上再也沒有一位文學家,可以寫出這樣的內容。
佛教絕不是一般人所想像的迷信,而這時我已深入經藏,讀佛智慧,感謝星雲大師創建了佛光山,讓我迷途知返,走在佛光山及佛陀紀念館任何一個角落,我均能體會到大師用心說法的深意。
星雲大師真的是一位智慧全開的人,他的每一句法語、每一篇文章,均能解除我多年來的困惑,讓我瞭解到生活原來是這麼美,這麼好,以前常要到迪斯可舞場追求快樂,聽西洋流行音樂,幾乎到了二十四小時,機不離耳的地步,雖快樂,心還是很煩。現在呢?說實在的,您們一定不相信,佛號梵唄聲不斷。
「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」是我最喜歡唱誦的,「觀世音菩薩」日夜念誦不停,連睡覺也會念觀世音菩薩,更不可思議的,梵唄偶爾會在我睡覺時聽到,唱誦聲很清楚又好聽。
起初我以為是錯覺,睜開眼睛仔細聽著,說也奇怪,唱誦仍然有,我覺得很奇妙,但內心是愉悅快樂的,心裡安詳平靜,和以前追求的快樂是完全不同的感覺。我請問覺庭法師有沒有這種經驗?她說有。另一位法師問我,同修有沒有這種經驗?也有。原來佛法這麼不可思議。

我祈願有緣人能夠和我一樣親近佛法,深入經藏,聽經聞法,參加法會、朝山,擔任義工,一定可以改變我們煩惱困惑的心。

2016年10月1日 星期六

天然園 被艾草淨化的一天

人間福報 蔬食園地 天然園

被艾草淨化的一天

穀莊稼 /文

艾草,可以淨化空氣、驅除瘴癘之氣、避邪除穢,鄉下人叫它「趕鬼草」。

艾草的生命力非常旺盛,根部及種子,甚至植株倒伏,只要經過雨水滋潤,都能迅速地長成一片,農夫們看到它也只有搖頭的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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